健安，一直以來對外界保持低調，而行業內的人提起它，總是異口同聲地離不開三點：它是國內醫藥界的“黃埔軍校”，出來的人無不小有名氣；它是真正做學術推廣的企業；它的品種很好。 　　憑借“獨家經銷、學術推廣、廣布售后服務網絡”這套獨一無二的商業模式，健安默默走過了２０個年頭。但是，到現在，仍然有人懷疑：“目前的醫藥營銷環境下，哪有真正的學術推廣？健安可能只是個噱頭。” 　　然而，事實上，對于外界最大的噱頭，還屬執意走學術推廣道路、默默帶領團隊經營健安２０年的總經理——陳香譜。 　　為了寫一份２０年的總結報告，我要深入健安采訪２個月，也因此得到了一個了解陳香譜的機會。 　　第一次見到他有點戲劇性，在機場，他穿著大紅Ｔ恤，相貌平易，執意幫同行的所有人推行李車，讓我差點認錯人。 　　后來，他這樣對我說：“來我們的企業吧，你會發現有很多可寫的東西。”那一瞬間，我覺得這個人過于自信，卻很真誠。 　　再后來，我跟隨他走過了北到沈陽南到深圳的許多地方，參加了他們企業內部大大小小的會議，瀏覽了各種相關資料，被允許不受約束地、單獨與企業內部上至高層下至一線員工的近１００人交談。慢慢地，我體會到，陳香譜以及健安的低調，不是故作神秘，也不是因為某些需要隱藏的“秘密”，僅僅是因為坦蕩才無需多言。一個光明磊落的人從來不會主動為自己吹捧什么。 　　其實，本來沒有單獨寫他這個人的任務，但有次聊至深夜，他突然有些困頓地靠在沙發上，低聲感嘆：“如果不在這里工作了，我不知道該怎么辦。有人說我像機器人，除了工作沒有其他愛好。我自己也覺得生活單調，但是并不無聊，孤獨而不寂寞。說真的，要我停下來不工作也是辦不到的，就像《激情燃燒的歲月》里說的：“不打仗了回家種菜也還想著打仗的事，”我總是要找點事折騰。還有，我一直想著的是，千萬不要因為我的失誤給大家帶來損失，所以每天都有些誠惶誠恐，壓力很大，真的，我不敢偷懶。” 　　就在那一刻，我決定要為這個人寫點什么。 “我從小就有兩個念頭：做好人和當英雄” 　　１９５２年，陳香譜出生于一戶潮汕人家，母親是一位賢惠的潮汕女子，父親是當地有名的中醫。那時，他們家住在城鄉交界處，陳香譜的父親每天要走５里路去農村的衛生所給附近的農民看病。由于村里前后幾十戶人家就這么一個中醫，大伙只要有個頭疼發熱就都來找他。陳香譜的父親從來不拒絕。至今，陳香譜還記得這樣一幕：一天深夜，外面刮著臺風，大雨瓢潑。一個農民找上門來，請父親去看病，父親二話沒說，披上蓑衣就出門去了。當天夜里，父親為了給病人看病，一宿沒睡。可第二天，他又在６點鐘準時到衛生所上班了。 　　父親的職業操守帶給了少年陳香譜最初的影響，也在附近的農民中有口皆碑。一次，暴雨把陳香譜家的房子沖塌了，附近的農民在危機時刻把陳香譜一家從瓦片堆里拉了出來，還主動把各家的房間騰出來讓他們住。 　　這種純樸的民風讓陳香譜受益匪淺。“我從小就有兩個念頭，一是做好人，一是當英雄。”陳香譜說。 　　１８歲那年，年輕氣盛的陳香譜真的背上行囊走進了綠色軍營，開始追逐他“當英雄”的夢想。之后的７年，是與世隔絕、艱苦卓絕的軍旅生涯。 　　到現在，陳香譜印象最深的電影仍是《啊，海軍》、《山本五十六》。對時下流行的管理書，他卻不屑一顧：“都說‘細節決定成敗’，那么全局就不重要了？”卻惟獨鐘情于一本與西點軍校有關的書——《沒有任何借口》，并極力推薦給員工。而他最渴望聽到的，是帕瓦羅蒂的演唱會。從某種程度上說，他一直在心里向往著那個如太陽一般高大和光輝的形象。 　　走出軍營的陳香譜在家鄉的一個煙草公司工作了幾年，因一次偶然機會結識了深圳市原醫藥供應總公司（后來的一致集團）的老總，這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給這位老總留下了很好的第一印象。后來該公司創立時，在老總的邀請下，陳香譜毅然辭去原來的工作，只身來到還是一片荒原的創業熱土深圳，干起了外貿。 　　１９８５年，總公司為謀求發展組建了一批以“健”字開頭的子公司，健安就是其中一家。當時工作業績優秀的陳香譜被安排去了那里。一紙批文、借來的５萬元錢、２１個人、兩輛破自行車，就在這樣一窮二白的情況下，一個３３歲的創業青年，帶著最初的青澀、沖動和干勁，踏上了與健安相伴的旅程，一走就是２０年。 “火車夢雪”的當年事 　　去年末的廣交會，健安國際貿易部取得了良好的業績。在慶功會上，喜愛唱歌、聲音嘹亮的陳香譜，點了兩首歌，一首《愛拼才會贏》，一首《永遠》。這似乎也隱約成為陳香譜及其企業的寫照：拼搏和堅持。 　　企業發展伊始，和眾多白手起家的企業家一樣，陳香譜顯現出了這個階段特有的吃苦耐勞和拼搏精神。 　　健安的員工中一直傳誦著的“火車夢雪”的故事，就是那時的經典寫照。１９８６年，有次陳香譜乘坐火車到安徽淮南出差，從早上６點到晚上７點，一直沒有座位，同行三人只能貓在過道里。可等他們到了淮南，所有的飯店又都關門了，三個人找了家十元一晚的農村供銷社招待所，買了三包方便面，就這樣打發了一晚。結果陳香譜半夜里夢見下了大雪，還有很大的風。醒來一看，原來是招待所的窗戶破了個大洞。天還未亮，外面傳來雞、鴨、牛、羊的嘈雜聲，原來當天是農民趕集的日子。 　　一個人拼搏可以依靠強大的個人意志，但陳香譜帶領的整個團隊都能保持同樣的狀態，絕非易事。 　　健安的２０年經歷了不為外人所知的大起大落。尤其是令企業幾乎瀕臨絕境的三次風波：第一次在１９９２年，推出龍頭產品立止血不久，健安就遭遇到來自競爭對手利用權威媒體誹謗企業“進口洋垃圾”的不正當競爭手段；第二次是１９９８年，國企的人事風波，給企業的正常工作帶來了停滯甚至倒退的負面影響；第三次則是在２００１年，因國內外法律的不一致，導致立止血被迫斷貨，幾乎給這一核心產品帶來了毀滅性打擊。 　　現在只是一筆帶過，在當時卻是一場場非同尋常的磨難，任何一次都足以顛覆個人和企業的意志。但是，陳香譜和他的隊伍幾乎每次都在生死關頭扭轉了乾坤。 “我有時心太軟” 　　擔當“黃埔軍校校長”這一角色的陳香譜，一直采取軍事化的企業管理方式。因此，公司立下了不能收回扣等“十大禁令”，紀律嚴明。“鐵的指令一旦執行下去，出了問題管你職務高低都要把你拉下來，”陳香譜說。 　　健安的辦公室環境尤其讓人難忘：所有房間一律用玻璃隔開，窗明幾凈。陳香譜認為這樣顯得透明公開。辦公室井井有條，電腦擺成一條直線。員工下班離開時，辦公桌上只允許擺放電腦、筆筒、水杯等有限的幾樣物品。陳香譜也沒有專職秘書，文件夾等物件被他整理得井然有序。陳香譜說：“嚴肅的文化氛圍，才能培養出嚴謹的工作態度。如果這種文化氛圍不足，就會導致員工缺乏歸屬感，沒有信心。” 　　同樣，他的行事風格也洋溢著軍人氣概：“我做出的決定，無論如何都不會改變。” 　　然而實際上，軍事化色彩的他卻又十分感性。每天，他都和員工一起吃５塊錢的工作餐；有事不是盛氣凌人地叫人過去，而是親自走到員工身邊和他們交流；平時他很關心員工的生活，有一次還幫員工解決了孩子的上學問題；加班晚了，他會不聲不響地出去買些吃的給員工……所有的這一切，似在不經意間，卻都點點滴滴印在了大家心里。 　　更讓健安的員工對這家企業心存眷戀的，是健安對人才的接納從來都是無條件的，不會因為某些過節而拒人于門外。 　　有這樣一個例子，１３年前，在第一次“立止血風波”過后，一位被競爭對手企業辭退的員工想加入健安。這時，健安絲毫不計前嫌地接納了他。陳香譜說：“以前，是各事其主。現在，你來我沒有任何意見，革命不分先后！”那位員工每每提及此事，總是感慨：“陳香譜這人很講情意！到健安工作是我人生中走對的一步。” 　　而陳香譜坦言：“我個人也有不足，第一念書太少，尤其是英語欠缺；第二是有時心太軟，到現在為止，我只主動辭退過２名員工。雖然有些員工在這里發揮余地不大，但他們兢兢業業干了十幾年，不忍心讓他們走。這是個矛盾，有時我也很苦惱。”而與此相對應的，是不少健安的員工一干就是幾年、十幾年，連清掃衛生的阿姨都來健安十幾年了，他們中的許多已經視健安為家。 　　還記得有一次，我同他路過公司附近的燒烤攤，他告訴我：“一到晚上這里滿是嗆人的煙，空氣很不好。但是你看他們，帶著小孩，也要生活，我們就沒讓他們走。他們剛來的時候孩子還抱在懷里，現在，都已經到處跑了。” 　　一面是叱咤風云、令行禁止，一派男兒氣概；一面又是柔情滿懷、心存感念。讓人感悟這真正是一副俠骨柔腸。 “不是個人愛好和追求，而是責任和良心” 　　去年，健安成功地完成并超過了年初定下的１０億銷售目標，談起這個，陳香譜格外高興。這樣一步步地取得成績，也讓他２０年來日復一日的辛苦有了寄托。 　　平時，每天早上８點半以前，陳香譜都會提前出現在辦公室。然后開始看文件、處理事務；晚上，在單位吃過簡單的晚餐后，他會繼續辦公，有時就坐在桌前沉思，到深夜才最后一個離開單位。因為他認為“晚上最好，安靜，沒有干擾。”但是，他也告訴我：“不管多晚，我每天都回家，哪怕就是回去換件衣服。” 　　２０年來，他從沒休過假，也沒有補助，“算起來起碼總共有５年時間的假期了吧”，他還說，“這不是我一個人，很多員工都是自發加班，而這么多年沒有一個人向公司索要過加班費。” 　　“人到了這個程度，更多的不是個人愛好和追求，而是責任和良心。”對于陳香譜來說，工作、開會、出差、加班……占據了他生活的絕大部分時間，他沒有太多的個人愛好，也不知“超女”為何物。生活樸素，一輛“大奔”開了十幾年多少人勸卻還依然開著；吃飯的飯盒整整用了２０年，但他甘之如飴。只一句“責任和良心”濃縮了持續２０年的激情和動力。 　　“責任和良心”，他不只是喊喊口號，在業內帶金銷售已經成為公開的秘密的情況